其交也以道,以接也以礼。
——孟子
耶律楚材(1190—1244),蒙古帝国大臣。字晋卿,号玉泉老人,法号湛然居士,蒙古名为吾图撒合里。出身于契丹贵族,世居金中都(今北京),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九世孙。耶律楚材不仅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,而且多才多艺,是一个在文化艺术方面有卓越修养和多种贡献的人。他是我国提出经度概念的第一人,编有《西征庚午元历》,还主持修订《大明历》。他酷爱诗歌,写过不少诗作,现存于世的有《湛然居士文集》共14卷。
耶律楚材生于世宦门第。他白幼勤学,博览群书,兼通天文、地理、律历、术数和佛、道、医卜之说,还擅长著述,下笔为文,一挥而就。
成吉思汗平定燕地,遣人访求原辽国宗室,找到了耶律楚材。他见耶律楚材相貌奇伟,美髯宏声,又颇有才识,十分仰慕,诱劝说:“辽、金为世仇,你是辽国皇族后裔,为金所灭,我要为你洗雪国仇家恨。”
耶律楚材同答得非常得体:“臣之祖、父皆曾委身事金,既为其臣,岂敢与君为仇。”成吉思汗从话巾知道他甚重君臣之分,是个恪守信义的人,因此留他在身边供职,备咨询。成吉思汗喜得王佐之才,每每昵称他为“长髯人”,而不直呼其名。
耶律楚材决心报答成吉思汗的眷顾之恩,实现平生壮志。
成吉思汗晚年常对其子窝阔台说:“此人是天赐我家,尔后的军国庶政,当悉委他处置。”在成吉思汗一世,耶律楚材是形影相随的股肱大臣,尊崇至极。
窝阔台汗一世,耶律楚材有顾命之义、拥立之功,为其屹立于王廷埋下根基。但更重要的是他呕心沥血地为蒙古帝国运筹策、定制度,使这个新生庞大的政权得以生存发展;他披肝沥胆的忠正气质,又不能不使蒙古君主肃然起敬。正是基于此,窝阔台汗把耶律楚材当成自己的智囊,国家的骄傲。
早在即位的第三年,窝阔台就当面盛赞耶律楚材说:“南国之臣,复有如卿者乎?”窝阔台汗八年,即灭金后的第二年,蒙古诸亲王集会,大汗亲自给楚材捧觞赐酒,南衷地说道:“我们这样诚挚地信赖你,是因为有先帝之命。没有你,中原就没有今日。我之所以能安枕无忧,全靠你的力量啊!”
当时,正值西域诸国和南宋、高丽使者前来,语多虚妄不实。窝阔台汗颇为得意地指着耶律楚材对来使说:“你国有这样的人才吗?”
窝阔台汗高兴地说:“我猜想必无此种人才。”
正由于有这样的知遇之情,更由于耶律楚材的气质和胆略,使他能够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。
在灭金战争中,耶律楚材有两个特殊的功绩,即保全生命和收容人才。
蒙古太宗五年(1233年)正月,金帝完颜守绪从汴梁出奔归德(今河南商丘南),命元帅崔立继续死守被围困的京城。不久,崔立向蒙古投降。按蒙古的军事传统:凡是敌人进行抵抗的,克敌以后就实行屠杀。
现在,汴京即将落到蒙古军队手中,统率围城蒙古将军速不台,派人报告窝阔台汗,准备占领后“屠城”。
耶律楚材听到消息,急忙面奏大汗:“将士英勇作战几十年,争的就是土地和人民。如今要是得了土地而失了人民,有什么用呢?”
窝阔台汗听后,有些犹豫不决。耶律楚材接着说:“大凡金朝方面的能工巧匠以及官民富贵之家,都聚集在这座城里了。把他们都杀了,那我们就一无所得,徒劳地打了这一仗!”
窝阔台汗觉得有理,下诏除金朝皇族外,其余人不杀,在汴京避兵灾的147万户得以免遭屠戮的惨祸。
这一年五月,金国灭亡的命运已经不可避免。金朝大文豪元好问给耶律楚材写了一封著名的信,劝他保护归降蒙古的南方士大夫,并特别开列出54个十大夫的名单,指出这些儒十“皆天民之秀,有用于世者”。
耶律楚材感到元好问与自己心意相通,他也早已认识到保护这些人才的重要意义。耶律楚材向窝阔台进言说:“制器者必用良工,守成者必用儒臣。”
他极力强调任用儒臣的重要性。第二年,耶律楚材奏,请窝阔台派人到各地举行考试,选取儒十。这就是有名的戊戌年(1238年)科举取士,有不少杰出人才入选。
耶律楚材作为一个异邦的贤臣,受到成吉思汗、拖雷和窝阔台平朝长达30余年的重用,成为元帝国的重要奠基者。
【故事感悟】
现如今也同样需要不拘一格选拔人才。无论是汉族的知识分子,还是少数民族的人才,都应得到合理任用。对于学有所成的出国留学人员,归国后,必须得到恰如其分地安排。对于企业任用的“洋厂长”、“洋经理”,既然聘任了,就应该使他们有职有权,礼待他们,让他们有机会一展其才,为中国的建设大业服务。只有这样,才能把外国先进技术和管理手段尽快吸收过来,在我国的管理机制中发挥作用。
【史海撷英】耶律楚材对人才的保护
在蒙古灭掉金国、吐蕃、大理和征伐南宋之时,许多名士,如元好问、赵复、窦默、王磐等人,都得到了保护并被起用。
1237年,随着金朝的灭亡,蒙古的统治地域也逐渐扩大。此时,国家也急需大量的有才之士来帮助治国。于是,耶律楚材上奏说:“制器者必用良工,守成者必用儒臣。”窝阔台采纳了他的意见,“乃命宣德州宣课使刘中随郡考试,以经义、辞赋、论分为三科,儒人被俘为奴者,亦令就试,其主匿弗遣者死。得士凡四千三十人,免为奴者四分之一”(《元史·耶律楚材传》)。
这次考试,也选中了许多有用之才,如杨奂、董文用、赵良弼、张文谦等人,他们后来都成为忽必烈统治时期的有名大臣,为完成蒙古国的汉化作出了巨大的贡献。而且,这次考试也令大批儒士获得了身份的提高和课役上的优待,使之在文化、教育、政治、经济等各个领域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。
【文苑拾萃】
鹧鸪天
元·耶律楚材
花界倾颓事已迁,浩歌遥望意茫然。
江山王气空千劫,桃李春风又一年。
横翠嶂,架寒烟。野花平碧怨啼鹃。
不知何限人间梦,并触沉思到酒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