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要把所有的深情都留在这个地方
母亲名叫樊改菊,1915年7月18日生于闻喜县翁村,1995年8月24日于吴吕村家中去世,享年80岁。
母亲的一生历经艰辛,受尽磨难,从而养成了愈挫愈奋、分外坚强的品质与性格。我们家地处稷王山下,小时候家境贫寒,父亲远离家乡到省城求学,当我出生时,父亲已投身革命,在我的记忆里,母亲既当娘又当爹,还要孝敬公婆,照顾老小,全家重担一肩挑起,成年累月任劳任怨,家务事不分轻重,地里活干个不停。
记得祖父去世,父亲又音信全无,母亲作为长媳挺身而出,用她那柔弱的肩膀,独自背负起这个大家庭的重任。多少个悠长深夜,万籁俱寂,是母亲的纺车声,一次次把我们送入梦乡,又一次次把我们从睡梦中叫醒。多少个寒来暑往,母亲无数回把我们兄弟带往田间,放在避风遮雨的地方,她顶着烈日,冒着风雨,将多少汗水洒向田间,将多少苦累留在地头。
母亲这辈子千辛万苦独自养育着我们,她最眷念的是为民族大业赴汤蹈火远她而去的父亲。幼年的哥哥因病夭折后,母亲把我视作自己的命根子,我若稍微有伤风感冒,母亲就会昼不进食,夜不成眠,紧紧地抱着我在屋里徘徊不止,忧心如焚。抗日战争时期,母亲总是提心吊胆,如履薄冰,与鬼子斗智斗勇,多少次逃脱日军刺刀的威胁,不使鬼子怀疑我这个八路军的儿子。后来三叔把我和母亲护送到太岳军区,使我们母子终于见到隔绝多年的父亲。直到运城解放,因部队北上临汾、太原,进军大西北、大西南,父亲才决定把我和母亲及妹妹送回闻喜老家。
母亲再苦再难也一直坚持供我们读书,直到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,母亲为了使我们能安心工作,从来不连累我们,也从不给我们添加任何麻烦。1949年以后,父亲只回过两次家乡,但对家乡的思念,却伴随着父亲的一生。对于父亲一生的选择,母亲从来没有怨愤,在她的人生词典里,唯有对父亲的理解,对子女的期望,对晚辈的教诲,用自己的心血,帮助父亲撑起一片天地。晚年的母亲,会常常独自守着家乡的老屋,我知道母亲这是守着对父亲的思念,她要把所有的深情,所有的守望,都留在这个让人魂牵梦萦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