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国几千年来,历朝历代都在提倡孝文化。除政府规定,家庭教育,学校提倡,以及各地牌坊、祠堂、家谱等形式外,为了使这一观念更形象地深入人心,又在文化艺术方面做了一些文章。《诗经》中的《蓼莪》以后还有很多,如《木兰辞》:“阿爷无大儿,木兰无长兄。愿辔市鞍马,从此替爷征。”此后又如:
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。临行密密缝,意恐迟迟归。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。(孟郊《游子吟》)
独在异乡为异客,每逢佳节倍思亲。遥知兄弟登高处,遍插茱萸少一人。(王维《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》)
吴树燕云断尺书,迢迢两地恨何如?梦魂不惮长安远,几度乘风问起居。(宋凌云《忆父》)
一夜思亲泪,天明又复收。悲伤慈母意,暗向枕边流。(周淑媛《元日哭先大人》)
戏剧是最形象的艺术形式。我国历史悠久,文化灿烂,多年来各个地方各种戏曲争奇斗艳。除人们常说的“东柳、西梆、南昆、北弋”之外,大江南北、长城内外,还有几十种、几百种戏曲形式散布各地。清代中期徽班进京后,皮簧结合出现的京剧,更是流行全国脍炙人口的一个剧种。以京剧来说,宣传、提倡孝文化的戏比比皆是。略举几例。
一、孝敬母亲的戏
《目莲救母》:传说中的目莲,父母双亡。父亲因行善事,升到西方佛国,母亲因有恶行被打入地狱。目莲进入地狱,经过艰苦努力,感动佛祖帮助,又求众僧相助,救出母亲,使她改恶从善,一起进入佛国。
《劈山救母》:儒生刘彦昌与天上的三圣母相爱,生下沉香。三圣母被召回天庭,压到华山之下。刘另婚后生下秋儿。两个孩子闯下大祸,他们将秋儿抵罪,沉香离家向高人学艺后,斧劈华山,救出母亲。
《白蛇传》:修炼千年的蛇精白素贞与许仙相恋结婚生子。法海和尚调动天兵天将,经过激战,将白素贞捉住,压到雷锋塔下。其儿子日后中了状元,决心救母。终于拜倒雷峰塔,救出母亲。
《四郎探母》:宋军与辽军金沙滩一战,杨家将多人战死,四郎杨延辉失落番邦,萧太后将女儿铁镜公主许配改名木易的杨延辉。宋辽再次作战时,四郎母佘太君押粮草到军前,杨延辉在铁镜公主帮助下,盗令探母。连夜返回后,萧太后有感于他的孝心饶恕了他。
《大登殿》:丞相王允的三女儿王宝钏,自愿嫁给穷汉薛平贵,其父不愿意,父女三击掌后王宝钏离家。薛平贵从军,王宝钏在寒窑内住了十八年。薛平贵征西立功,娶了代战公主,到内地登上帝位。作为皇后的王宝钏,请薛平贵将多年接济自己的母亲封到养老院。其父虽有过错,也予以饶恕,给了个闲散职务。
《打龙袍》:北宋初年,李妃被刘妃陷害后,被人救出,住在寒窑,包公为其伸冤后,皇帝亲自拉着龙车凤辇将母后李妃接进宫中。李妃责儿子不孝,命包公责打,包公打龙袍表示打君。
《李逵探母》:《水浒传》中黑旋风李逵上了梁山,吃喝不愁,想把老母接到梁山过好日子。当他到沂水老家接到母亲后,在路上,老母被虎吃了。李逵一气之下杀了四虎,为老母报了仇。《水浒传中》公孙胜也有孝母的故事。
二、孝敬父亲的戏
《花木兰》:北魏时期有个魏木兰,《木兰辞》中未说姓氏,后世称做花木兰。她父亲花弧在军籍,按律征发从军,但年老多病,弟弟又年幼,木兰代父从军,隐瞒女儿身,征战十二载,屡立战功。战后不要任何封赏,仍回家孝敬父母。花木兰被树为大忠大孝的典型。
《槐荫记》:东汉千乘人董永,对父十分孝敬。父亲死后无钱殡葬,无奈卖身葬父。天上的仙女羡慕人间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,赞赏董永卖身葬父的孝行。当董永葬父归来路过槐荫树下,七仙女表示愿嫁给他。他们到地主家,一夜织出十匹锦,被放回家,二人过上幸福的日子,又生下一儿一女。后来天帝派天将把七仙女捉去,董永抚养子女成人。
《荀灌娘》:晋朝荀崧任襄阳太守时,杜曾叛乱,围困襄阳。城内人少粮缺,外面不知消息。荀菘十分着急。此时,他女儿荀灌提出冲出重围搬取救兵,荀崧不允,荀灌说服父亲,亲率十几名勇士突围而出,搬来救兵,解救襄阳之难。全忠全孝,荣载史册。
《文姬归汉》:东汉末年,天下大乱,大学者蔡邕之女蔡琰被乌桓掳去,被乌桓王纳为妃,生下两个儿子。二十年后,曹操统一了北方,用重金将蔡琰赎了回来,命她着手整理父亲的遗作。为了完成其父的心愿,蔡文姬强忍失子之痛,完成老父的未完之作。其《胡笳十八拍》成为我国古典文学的佳作。
《赵氏孤儿》:春秋时期晋灵公听信奸臣屠岸贾的谗言,杀了功臣赵盾全家三百余口。程婴、公孙杵臼等义士将赵氏孤儿救了下来。孤儿赵武长大后,从程婴那里知道全家被杀的惨剧。在别人配合下,毅然杀死屠岸贾,为家族报仇。此剧不但在国内流行,早在17世纪,就被伏尔泰译成法文。京剧《八大锤》中陆文龙报仇亦与此类似。
三、孝敬公婆的戏
《秦香莲》:儒生陈世美进京赶考,将父母及子女托付给妻子秦香莲,表示一旦考中便来接他们。陈中状元后,被招为附马。秦香莲在家中生活十分困难的情况下,照顾公婆,直到他们死去。听说陈在京做官,拉着儿女进京寻夫。陈世美却变了心,不但不认,还派人杀妻灭子。秦香莲告到包公那里,包公依理断案,冲破重重阻力,铡了陈世美。
《窦娥冤》:窦娥的父亲在当年十分穷困的情况下,将女儿送到蔡家当童养媳,窦娥对婆母十分孝敬。地方恶棍张驴儿骚扰蔡家,要拿一碗有毒的汤毒死蔡母,却被他的父亲喝了,张驴儿便诬称蔡母下毒,要送官治罪。窦娥为救婆母,挺身而出,说自己是罪犯,被判处死刑而被杀。在她被杀时,六月三伏天忽然下了雪,表示上天震怒。三年后,其父当了大官,来此判明此案,杀了张某。
四、孝敬后母的戏
《芦花记》:又名“鞭打芦花”,孔子的弟子闵子骞,母亲死后,父为之娶了后母,又生下两个儿子。后母对他虐待,他仍对后母孝敬。一个冬天外出时,赶车的闵子骞冻得掉了鞭子,其父执鞭打他,露出不保暖的芦花,知后母对他虐待,要将她休去。闵子骞跪地求情,说“母在一子单,母去三子寒”,闵父未休后母,后母被感动,一家团圆和好。
《三娘教子》:一名商人有一妻(大娘)两妾(二娘和三娘),只有二娘生有一子。谣传此人在去南方的路上去世,大娘、二娘都改了嫁,只有三娘留下教育幼子。儿子不愿听教导,不去学习,还顶撞三娘。三娘悲愤已极,割断织布机。老仆人薛保向幼子讲明道理,幼子认错道歉,听从后母教导,努力攻读,乡试中举。
五、抨击不孝的戏
《清风亭》,贫穷夫妇收养了孤儿张继宝,供他攻读。日后考试得中,当了官,其养父母却成了乞丐。在清风亭会面后,张继宝对养父母拒不相认,二老死于亭外。这种不孝行为,使上天震怒,张继宝立即被雷击而死。
《钓金龟》:一位老婆婆丈夫去世早,艰苦地抚养两个儿子长大成人。大儿子张仁外出做官不认母亲,小儿子张义在十分穷困的条件下养活母亲。剧中对孝与不孝的两个儿子予以生动的展示:褒扬与鞭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