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粟菽非可以甘唇,乃其所常食也;布帛非可以华躬,乃其所常服也。然常食之中有至味,常服之中有至美,但人莫不食且服也,而喜膏粱、好文绣,知其味与美者,岂不鲜哉!
《孝经》废驰日久,士尚奇诡之学,视此若土苴。谈而及之,反唇而讥,掩口而笑,不以为迁,则以为腐,冰炭莸熏,两不相合。愚雅嗜读书,不求仕进,退居山僻,搜究典坟。然不喜袭陈说,间阅《孝经》,少参一二,名之曰《管见》,犹云坐井观天也。但其间有自得之趣,辄注辄喜。甫成,即函之笈笥以自珍,非欲私之已而不公之人也。苟不在孝道中用力,与不达孔曾之旨者,持而语之,是强以粟菽易膏粱,布帛夺锦绣。乌乎能哉?故宁秘之而不发也。虽然卞氏之璧不终于尘埋,赵氏之珠岂久为渊没,圣人之经安得竟废而不行战?五百年必有王者兴,其间必有名世者。嗣是而后,有以孝治天下之明王在上,而海内仁人孝子兴起而振作之,则必辑录是经,发明奥蕴,将搜罗而纂集之。
愚言幸存,或亦为刍荛之采,得备笼中之药物,未可知矣!今日之言,宁非他日之用战!若或言悖于道,不印圣心、不合经意,则亦俟后之仁人孝子教我而已,我又何得自知乎?